爱花好像应该是那些爱美的姑娘大婶的事,偏偏我一个粗男人也很爱花。自小就很喜欢往山上跑,去看那漫山的野花,我最喜欢的是那过年前后开放的红色野樱花。
屋边的山坡上是见不到这种红色的野樱花的,得到很远的深山老林里。那里基本上是没被破坏的原始自然林,上面是高大的乔木,往下是各种灌木,再往下是低矮的杂草,还有一些老长老粗的藤蔓蜿蜒在丛林之中,物种比较丰富,又富有立体层次感。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和沉积了千百年的腐殖层。山窝里的砂石岩缝中常常会有一道甘冽的清泉渗出。(现在山上的很多泉水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甘甜了,据说是因为人工造林把覆盖在地表的那层厚厚的落叶和腐殖层烧光了。)在这样的原始丛林里,你就能看到一些盛开的红色野樱花点缀其中,如火如炬,让人倍感生命的活力。
小时候认了一个干爹,就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里。每年去他家拜年,沿途就能欣赏到山上盛开的许多美丽的红色樱花,与过年那种热闹的气氛和喜庆的心情十分相衬。近几年,因为受经济利益的驱使,他们那里的人把满山的杂树都砍掉卖了,统一栽上了单调的松树或者杉树,也就难以见到那喜庆的红色野樱花了。
前些年,靖州城的异溪河两边也栽了一些樱花,有红色的野樱花,也有花儿更大,开得较晚的日本樱花。每年都开得很热闹,很艳丽,但却没能像小时候在深山里看到的那些零星绽放在丛林中的野樱花那样撩动我的心弦。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如同看到那些家养的动物,没有在山林里看到那些野生的动物那么惊喜;又或许这野樱花如同那天上的仙子,沦落在这喧嚣的城市里,被凡尘掩染了,没有在深山里那样典雅清新,那样超凡脱俗。
在一大群人中,我更容易感觉到孤独离群,而只有几个人相处的时候,我却能感受到更浓的情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万众瞩目的百花丛中,我会感到茫然,我会感到她们都与我无关;我更喜欢跋涉到深山的无人处,去寻找那孤傲盛开的野樱花,因为她能让我感到她仿佛只为我一人绽放。
作者:吴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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