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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文/赵俊辉

我静静地凝视着挂在墙上老父亲的遗像,泪水不由自主地滴湿了黑色的衣襟,近九十岁的老父亲已走了二十多年了,然而往事却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是那样清晰……

我的父亲,赵逊修,1米6几的小个子,大大的眼睛,瓜子脸,年轻时绝对是一个帅哥。我的父亲和母亲生育了十六胎,但是真正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兄弟四人,其余的都夭折了。父亲母亲的一生承受了太多太大的丧子之痛。父亲母亲是自强自立,拼搏奋斗的一生,这也是留给我们兄弟四人最宝贵唯一的精神财富。“快跟上,天马上就大亮了”,父亲催促我和二哥与弟弟,(大哥十来岁就独自到通道侗族自治县溪叔叔家,跟人家师傅学裁缝去了)我们从七八岁就开始跟着父亲去种蔬菜,种红薯。单靠父亲在手工业联社弹棉花生活很艰难,靠种点生产补充。“好的,ya!ya!”,(这是我们小时候叫父亲为牙牙,叫母亲为姆妈)我和二哥牵着小我两岁的弟弟应声小跑着,父亲担着一担装着粪便的粪桶来到二里外的地里,混合在烧了草的灰里,我和哥哥弟弟用手抓上,不知道什么叫脏呀臭呀,在每一蔸蔬菜的根上施肥,在我十一二岁时,正是一九六0年至六三年,国家正经历着三年困难时期,每逢星期日,寒暑假,也是我们跟着父亲上山砍柴,上山挖蕨根的日子,多少年了,走过的山间小路,上过的陡峭山坡至今仍记忆不忘。特别是每天天没亮,被母亲叫醒,强睁尚未睡醒的眼睛,吃了点红薯饭,便跟着父亲参加每天上千人去离城四十多里地的寨牙乡挑谷子(公粮),山间小路上留下我们深深的,小小的脚印。我们在风雨雷电,酷暑炎寒的煎熬下,由父亲带领保护着,就这样在劳动和上小学的环境里长大。

岁月改变着人的容颜与肌体的衰退,社会改变着人的思想与性格。从我七岁上学记事起,五十余年的时光里,从未看见父亲大声说过话,从未看见他生过气发过怒,更没有看见他曾经笑过,哪怕是一次脸上带着的笑意,可怜自幼丧失父母,被寄养在舅妈家的母亲,十六岁嫁给父亲,操劳尚未分家的爷爷全家事务的母亲,一辈子也未见父母有过笑脸的交流。难道父亲真是不知人间喜怒哀乐的另类吗?多少次曾听母亲说:父亲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八岁跟随爷爷从邵阳花明楼台脚来到靖县,从未上过学,耳闻目睹爷爷做小生意,并且学会了打算盘。直到长大父亲自己做生意,开了家赵春卿为名号的商行,能两手同时打算盘计数。父亲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他将所有的愧疚、痛苦和爱深深地埋在心底。父亲有三个弟弟,也是四弟兄。在旧社会为了避免抓派壮丁,他参加了国民党,承担了做大哥对弟弟们的保护。然而这一做任谁也想不到,多少年以后,对他自己的四个儿子的一辈子产生了致命的影响。在那个讲阶级论的年代,这个历史污点被划归为二十一种人。四个儿子的就学就业都断送了。家被抄了,自己也被批斗,挂牌游街,戴上了脚镣手铐,押进了拘留所,写不完的反审材料让二哥发挥了最大的想象。一切打击和折磨他无声无息地承受着……

历史做了一次彻底地总结和解脱,父亲的一生是幸运的。有一个一生一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母亲相守。晚年退休以后,几十元钱微薄的退休费使生活非常拮据,母亲求生的本能和灵变的大脑,一辈子辛勤劳作的习惯,寻找到了制作竹筷子变现的生活来源,每天父亲将根根新鲜竹子锯成七寸六分长,用篾刀削成一根根四方形的竹条,母亲日日夜夜在刮刀上将一头刮成圆形,再用食用红染成红筷子,分别八双一捆扎好,十六捆一坨,四四方方送往南货店换钱添补家用。年复一年多少家庭,多少酒宴用上了父母制作的筷子共享美味和欢乐,带给他(她)俩晚年对社会做出的贡献而欣慰!

如今父母都走了,走了二十多年了,他们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是亿万人民中的一员,只默默地艰难地守护着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家,这个家还在吗?茫然、无助、失落冲撞着我的脑海,冲撞着茫茫黑夜,泪水浸湿着睡帎,是那样孤独,向谁诉说……

非常欣慰父亲建的老房子还在,好侄儿在守护着, 家香牌位上挂着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我的兄长的遗像,每年在外的后辈们能欢聚在此,表达对祖辈的怀念,更激励他们的奋进。

啊!一辈一辈,留不住的人生,带着哭声而来,没有任何遗憾而去。因为他(她)们留下了继续为子孙的繁衍、为祖国的建设造就了人才而欣慰。抹不去的怀念,无尽的泪水早已模糊我的双眼……

来源:靖州融媒

作者:赵俊辉

编辑:邱祖芳

本文链接:https://www.jingzhouxw.com/content/646949/66/1497911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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