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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红绸巾

  引 子

  接连下了十来天的雨,河里的水越长越高,越高越汹涌,像一条咆哮的黄龙,在翻滚、在奔腾。

  燕燕顶着雨伞走到村口,远远地就看见了村前的洪水就像一头猛兽、漫过岸边高高的堤坝,滑入绿油油的田野,轰隆隆的声音,像拍岸的惊涛。

  从上游冲下来的朽木、枝杈还有农具什么的越来越多,先是在堤岸上搁浅,然后慢慢越过堤坝,冲入农田。

  还在八年前,日本鬼子在卢沟桥丢了一个士兵,她就是那一年嫁到这里来的,以后每年都会看到一次、两次甚至更多的洪灾会在这里上演,而且基本上都是这时候、或者这个季节暴发,似乎已经形成了一条规律。

  以前、洪水只是在堤坝以外冲刷时,她会站得更近些,看着洪峰在坚实的堤坝上汹涌、撞击。那时,她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她会联想到遥远的赤壁、联想到乱石穿空的惊险。

  雨密密的下着,风吹来,先是裤脚湿了,然后衣角湿了,直到可以滴下水来。她却浑然未觉,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她的上身穿一件白色碎花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长裤子。雨水打湿后的衣服紧贴着躯体,毕隐毕现;凉拖鞋溅起的泥水,沾满一截裤脚。

  她的头发很长、很浓密,散开来,像一帘瀑布;稍微有点圆的脸、像小说里描写的柳叶似眉毛,映衬着稍带忧郁的眸光,很美、很美……

  听说鬼子已经打到雪峰山脚下了。

  她在关注着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雨,脑子里却在想着山外的战火。

  鬼子的触须伸的很长很长,雪峰山的战火烧的通红,红遍了整个湘西时,尽管抵不住我军的猛烈攻势,节节败退之余,还要将爪子伸向宁静的大山深处。于是,战场越拉越长,战火越烧越旺……

  她的丈夫还在孩子满月以后就去了前方,参加了八路军,一去就是五年。前年过年前夕、在从前线赶回家来路上,遭到敌特的伏击,不幸牺牲。

  那时候,燕燕除了终日以泪洗脸,除了带好孩子,还会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在天边一缕柔柔的月光从头顶悄然滑过时,登上高楼,孤单单的望着远方。似乎思念的人就躲在远处、躲在阑珊灯火、躲在动人心魄的战火里。

  在战火的背后、在烈火中,那些英勇的抗日战士们,肯定和她的丈夫一样,在流血、在牺牲。

  透过战火、她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在向她招手、手中大刀闪着耀眼的寒芒,映衬着殷虹的鲜血!

  娘、娘……

  不知什么时候,儿子小云来到了她的身后。她应了一声,顺手把孩子牵到跟前。

  妈妈,回去吧,天快黑了。

  是的、天色已经黯淡了很多,河对岸有几个孩子在大人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过被隆隆洪流声包围的石桥,趟过水流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急的村前那条石子路,陆陆续续的进村来。

  嗯,就走。

  燕燕看了一眼三三俩俩趟水过来的大人和小孩们,俯身去抱孩子。

  洪水还在涨高,从上游冲下来的木头,树枝不断地在堤坝上撞击、搁浅、然后翻越……

  终于,村前的那一片稻田成了大海,波浪滔天。于是、汪洋里的惊呼声一串接着一串。

  燕燕闻声一回头,有一大一小两人已经被困在洪水中,一摇一晃。

  那不是霞霞和她女儿莲莲吗?水都齐腰了、又那么急,她们肯定过不来了。

  霞霞把女儿高高地抱在肩上,慢慢的、一摇一晃的想涉水过来,却被湍急的洪水困在了水中央。

  燕燕四下里看了看,想看是不是有人可以帮忙,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雨下的很大、人们都躲在屋里,没出来,当然也就不会留意洪水里发生的一切。

  燕燕犹豫了一下,把伞递给孩子,说:儿子、我去去来,说着扭头就跑。

  她下了那道斜坡,把鞋子顺手丢在路边,用脚探着路面向前一步一步移了过去。

  河水很急,很快淹到了她的腰部。

  随洪水涌来的木头、木板、断树丛一个劲往身边撞击过来。

  燕燕一边用手推开撞过来的漂浮物,一边快速的向前移动。

  霞霞看见燕燕下来了,也慢慢的移了过来。她知道,她的丈夫顺子这时候一定是在家后面的地里干活,他一向很勤快,沿袭了祖祖辈辈的传统,一有空就往地里跑,不管刮风下雨,一如既往,似乎地里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事业。估计、他还不知老婆和孩子此刻正被困在水中。

  很快,燕燕从头到脚全部被雨水包裹。碎花衬衫贴紧肌肤、贴紧凝脂一样的肤色,奶白色的胸罩毕隐毕现、惹得丰乳毕隐毕现。但她顾不了这些了,她一边用手拨开上流冲下来的漂浮物,一边接近了霞霞母女俩。

  快,拉住我的手。

  燕燕这样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霞霞抓住她的手,慢慢的移了过来。

  雨还是下得很大,雨水打在水流里,像是一粒灰尘掉落凡尘,看不到落脚点;不像静静的水面,雨丝滴落下来,可以看到漾开的一圈圈涟漪。

  灰蒙蒙的天色像是挂了一帘雨幕,给人一种茫茫然的感觉。尤其是困在洪水里的纤弱的几个人影,更让人感觉弱小、卑微。或许是因为心理因素吧,那场景、让人感觉很无助。

  哎呦……

  燕燕突然一声叫唤,一根硕壮的长条杉木撞在了她的后背上,手一松,湍急的水流卷起她娇弱的身躯向下流冲去……

  村后的山坡上,新添了一座小香丘,黄黄的泥土,泛着一股清香!

  从此,顺子的家里多出了一个人、多出了一个小男孩……

  一 古镇灯火阑珊

  傍晚来临时分,大雨终于停止,一道道绚丽的彩虹从凝重的云层缝隙穿透射出,瑰丽、耀眼、猩红……

  夕阳下的风,带着一缕雨后的凉爽轻轻地吹拂着,吹散了笼罩在山川旮旯里的淡淡轻纱……

  大雨冲刷后的山道很干净,路面上的砂石没有一点杂尘,清澈见底的河水从大山深处蜿蜒而来,沿着山道向山外流去……

  古道、幽径、瘦马……还有一个人影魂断天涯……

  “的哒、的哒……”

  古道上隐隐地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随着蹄声由远而近,路东头的拐弯处一人一骑在夕阳掩映下,人和马披着一身风尘,疲惫的脸上沾满了血污。

  骑士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难:一头短发和眉毛均残存着战火焚烧过的痕迹。身上多处创伤,肩膀、腋部、下摆都有子弹打穿的洞眼,右腋创口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半边身,衣服血水黏稠。

  她的左腿中了一枪,猩红的血水顺着裤脚一丝一丝往下游移着、游移着……由于血水的浸霪,那条腿已经成了血腿,硕壮、臃肿,身后的石子路面上、留下了斑斑殷红的血迹。

  那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孩,脸上的疲惫和血渍掩映着与生俱有的娇艳,谁见犹怜……

  “的哒、的哒……”

  马蹄声依然有节奏地在旷野里响着,马背上娇弱的身子也有节奏的、一歪一歪的倾斜着,似乎随时都会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的样子。

  走了大约五、六里路,夕阳渐没。苍茫山林一下子变得深沉了许多,砂石路也因此成了一条蜿蜒延伸、灰白色的带子。

  路旁边、古老的树梢头,黑色的鸟群落下去又飞起来,飞起来又落下去……

  拐了一个弯,横卧在路上的一块大石块将马蹄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一个趔趄,差点把马背上较弱的身子掀下来。

  也许是座下骑的颠簸牵动了创口的剧痛吧,她皱了皱眉,微微睁了睁紧闭的双眸,抬起左手伸向右腋,却又无力的垂下。

  她是不敢去碰触腋下的创伤吗?还是本来就已经筋疲力尽?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一介女流、一个重伤在身的女孩子单人独骑闯夜路,而且是渺无人烟的苍茫深山……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歇歇脚、调理身上的创伤呢?

  然而她分明没有这个打算,她依然信马由僵。

  其实她本来就久经生死,早已习惯了血与火的考验,习惯了枪林弹雨的冲杀。

  视死如归的人会在乎走夜路?

  丛林里、暮色笼罩下,一个猎人模样的黑影忽隐忽没,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猎人用鹰隼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古道、盯着古道上的一人一骑。

  飞山镇不是很集中,偏僻、分散;最集中的那个大寨子也就七、八十来户人家。

  座落在深山沟壑里的古镇依山傍水,一幢幢石头房子的古色古香,像蘑菇、象大山里野生的蘑菇、蘑菇群,哪里能够生就在哪里长,勾勒出一幅独特的山川风景图。

  看得出来,飞山镇已经很古老了,院落、门墙,到处残留着风蚀的残缺。

  虽然飞山镇分布的比较稀散,但如果是平时,还是挺热闹的,偶尔还会有从外地来的杂耍班子、戏班子什么的来上一段;一条大江贯穿了整个古镇,成为临近各省边境的木材、药材等物资集散地;再有本地的土特产,什么各种家机布摊、米粉摊、水饺什么的五花八门,可以说是人来人往。

  每天一早,当沿河雾霭探向窗前、汇聚成一块白纱时;在水流边、在叮叮当当的洗刷声里,在那一条独特的风景里,人们的吆喝会划破望江楼前的一江流水,用或香或甜的油炸糍粑,开始又一天的经营、生计。

  夜晚来临后,吆喝声逐渐远去,一江山水逐渐睡去,镇子里的脑袋会一个个探出窗外,望向窗外的夜色、望向古镇的夜景。

  那时候,也许他们在想,沟通阴阳的杠仙(女巫)、躲在哪一个角落为哪一位死于异乡的英灵与神鬼对话,查死因、招魂魄……

  这时候、人们会将杠仙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但今天的飞山镇明明透着一丝诡异、一丝隐隐的杀机。

  夜幕笼罩下的镇子里没有炊烟、没有灯光、也不见一个人影。整个镇子森冷、寂静,寂静得让人觉得空气都充满压抑;隐隐的,还可以闻到一股火药味、一股拔刀出鞘时的杀机。昔日纷纷囔囔、灯火辉煌的望江楼,也隐入一片静寂中、一片昏暗中;顺流而下的捣衣声、水边的绮思梦想,也在潜伏的杀机里,被暗含的戾气冲淡、直到云散烟消。

  也许是沿袭了古老的传统、也许是当地石头多吧,人们就地取材,于是,飞山镇上便纵横排列着一条条青石镶嵌的石板巷道。路面、房子、店铺以及猪圈、牛栏,青一色的石板,俨然一个隐在深山旮旯里的石头古镇、石头城。只不过夜色笼罩下的巷道显得很幽暗、阴森、也很安静罢了。相信不管是谁身临其境,肯定会觉得有一根针落下来、一片树叶落下地来,也能清晰地听到、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入夜了,镇子里依然不见一个人影,依然笼罩在一片幽暗和阴森森地气氛中。

  “吱”――一只老鼠从黑暗的街角窜出来,斜窜过巷道,没入黑暗中。老鼠淹没了,一切复归寂静。

  突然,角落里有个人影一晃,冒出一个人头来,然后是上半身、再是整个人。

  这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提着一把盒子枪,两只警惕地目光在搜寻着黑暗中的角角落落。

  “吱吱吱”--又一只老鼠尖叫从墙上掉下来,砸在他的肩上,然后翻下地尖叫着没入墙角。

  壮汉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一矮身形,紧了紧手中枪。半晌,他定了定心,吁了一口气,沿墙角向前摸了过去。

  巷道很狭长,天光很暗淡,没有月亮,星稀疏。

  壮汉在巷道里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一条布巾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珠在紧张地在转动、在搜寻。

  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今晚的古镇有点不寻常,所以他显得很紧张,手中枪紧了又紧……

  靠东街的巷道口,一个头发蓬松、衣衫凌乱地苗家妇女坐在石板地面上,神情呆呆地守着一具尸体、一具男人的尸体。

  那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尽管衣服上的图案、刺绣、挑花、编织等已经破损、凌乱,但依然不能掩盖她的天生丽质。

  借微弱的油灯,她一边轻轻啜泣着一边为男尸清理身上破烂的衣衫。

  她为男尸穿好衣服,然后扶起尸体往家里面拖。

  尸体很重,看起来她拖得很吃力。

  突然,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响动,跟着有黑影一闪。

  “不要躲躲闪闪的,想上就上。”

  女人停下手中动作,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上?上什么?”

  一个手提盒子枪的蒙面壮汉从黑暗中闪出来,问。

  “我冇好瞅吗?”女人乜斜了他一眼,嘴角牵动一下,问。

  壮汉借微弱的夜色打量了一眼周边坏境,又端详了她一阵,半晌,他说:“你蛮漂亮的!”

  “那么现在要上了么?”

  壮汉闻言,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男人!”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男人有不一样的吗?”

  “当然有。”

  “天下的乌鸦不都一样的吗?”

  壮汉收起枪,拉下蒙面巾,露出一张略显瘦削的脸;他笑了笑,说:“我可冇是你讲的那种男人,你讲的那种男人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听了他的话,女人将信将疑。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半晌,她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山上来的,专打小鬼子的。”壮汉拔出手枪在黑暗中晃了晃,说:“我们是抗日游击队的。”

  女人似乎有些怕枪,看到强脸色一变,变得有些发白了。

  壮汉笑了笑,说:“你是穷人我也是穷人,穷人是不打穷人的,天下穷人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话女人听起来似乎很舒服,听得她眸光一亮,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个陌生的汉子一眼。

  “九龙山游击队晓得吗?”

  “晓得,专打小日本的。”

  “我就是从那来的。”壮汉四下里打量着,他蹲下身,问,“告诉我这是何怎回事,他是你丈夫吗?”

  “是的,几个帮日本人做事的狗汉奸说他救了一个从湘西过来的女八路,等我从山上打猎回来时他已经被杀害了!”

  “你叫么个名字、你们是猎户吗?”

  “我叫霞、大家都叫我霞霞。”

  女人这样回答他,说:“我们是猎户,今天他身体冇好,就我一个人进山,回家时家里藏了好些汉奸,他们、他们还欺侮了我……”女人这样说,眸中泪水盈盈。

  “沙、沙沙……”

  隐隐地,有一种异样的响声传来。

  汉子侧着头听了听、往旁边靠了靠。

  响声时断时续,像是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在轻轻的移动、移动着。

  夜很黑,也很安静,轻微的脚步声声相闻,乱而杂、越来越近。

  壮汉把身子紧贴着墙壁,辨别着来自几个不同方向的动静,手中枪推弹上膛。

  “叭、叭叭――”尖厉、刺耳的枪声划破夜空,传得悠远、悠远……

  就在枪声响起的刹那间,壮汉的身子猛地往前一窜、环臂一伸,他和女人的身影骤然消逝、不见了。

  “呛、呛呛――”

  就在壮汉刚才紧贴的墙壁上,骤然出现了几个弹痕,有子弹打在石壁上,打得墙面碎石飞溅。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也传来几声枪声,有人发出几声闷哼,身躯仆地栽倒的声音,清晰可闻。

  笼罩在头顶的一朵云悄然移开了,月光倾泻而下,古老的镇子里一下子变得清冷了许多。

  俄倾,一条幽灵样的黑影从角落里闪出来。

  这是一位头上缠着头巾、一身便装、右手举着一把驳壳枪的女枪手。

  女枪手来到大街上,环顾着四周,轻声唤道:

  “陈挺、陈挺――”

  壮汉和那个女人从黑暗中闪出来,他看着女枪手,笑了,他说:“神枪手如枫果然名不虚传,一出手便把敌人镇住了。”

  如枫的个儿不高,但长得惊人的美:眼眸有点象丹凤眼,十分清亮;娇妍灿若桃花,透着一股子纯真;身材很苗条、匀称,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绽唇一笑,总能露出两排编贝很整齐、很洁白。

  她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又用手拨弄了一下齐耳长的黑发,说:“这里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嗯。”陈挺应一声,看看她,又看看身后的那个女人,说,“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冇,我冇走,我要陪我丈夫,还有我的孩子。”女人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小云、莲莲,出来!”

  随着呼唤,一个幽暗的角落,两双小眼睛在忽闪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闪了出来!

  “这样吧。”如枫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孩子,说,“你丈夫的后事我们有人安排,两个孩子嘛,我们先安排人保护起来,然后送上九龙山;总之你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很危险。”

  女人犹豫着转过身形,看着如枫,她能感觉到如枫的两只眼珠子乌黑乌黑的,像珍珠,一转,便会闪出一道光来.

  俄顷、女人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来源:靖州新闻网

作者:吴会军

编辑:redcl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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