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姜雪峰
朗朗春日,坐在屋子里总听得窗外的风声“呼--呜--”地长声作响,持续地巨力发作,不肯停歇,窗外的铁皮雨阳棚也被风掀得“哗啦哗啦”地摇晃,似乎随时都有随风远走的可能。楼下陪两个儿子读书的中年乡下母亲向我形容说,那感觉就像是住在北风呼啸的关山隘口,风声肆掠,茅屋飘摇,让人提心吊胆。我笑着安慰她,没有这么骇人,不过是因为咱们住的楼房坐北朝南,正对着一中新校区的田径场,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遮挡,所以南风天起,风从一中吹过来,一路春风浩荡罢了。
冬去春来,说明咱们的孩子距离学习目标又近了一些,该高兴呀!犹记得,暑假的靖州一中校园因为少了高三学子们青春靓丽的身影,显得寂静了许多。训练馆旁边的停车场平素停满了陪读家长和老师们的小车,彼时也难得地空旷了许多。那些树梢已探往六楼窗户的高大樟树,叶子落满了路径,炙热的阳光穿不透茂盛的榕树投下一片浓荫,桉树的叶子呆头耷脑,渲染出淡淡的孤单寂寞的感觉。几个相熟朋友的孩子都已经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她们已经圆满完成了陪读任务,欢欢喜喜地从学生公寓楼里搬走了。我的两年陪读计划才刚刚开始,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悬念,还有说不出的迷茫和焦虑,让人欢喜让人忐忑。
靖州城里像我这般年纪的为人父母者,未与靖州一中结缘的恐怕少之又少。因为陪孩子读书,平时上班不见得能遇见的熟人,下班时间在靖州一中的校园里往往都遇见了。上班族的女人们下班都转换成了殷勤母亲的角色,彼此见面关于孩子的话题说不完,简直每天都是家长交流会。
孩子学习自觉、成绩好的家长,言谈之间自然是掩饰不住的轻松欢喜,孩子成绩中等的家长憋着劲只想打听学点经验好帮孩子进步,孩子成绩不好的家长往往要么只听不说、要么唉声叹气。我以为,学生贪玩是共性,只有少数学霸之爱学习是有天分的。为学霸之父母者是命定的福报,自然是不必几多劳神费心,甚至可以每天下班玩牌、外出聚会休闲,孩子自会努力学习成绩好。不过,人生一世,父母角色当得太轻松简单,未必不是一种缺憾。学霸之余的学生基本都是被动的学习态度,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勤加督促和监管,需要耐心陪伴、以身作则、潜移默化,相信我等为之父母者只要配合老师努力付出,就一定能浇开花朵。实在是误了花期,那就面对现实,耐心地把孩子当作一棵不开花的大树来培养,东方不亮西方亮,相信总会有奇迹出现。
不管二零一八给我怎样的答案,我很感谢生活,因为儿子是靖州一中的学生,所以让我在这一生中能有机会跟靖州一中如此近距离地亲密接触一段光阴。
望着一中科教大楼前手握书卷的白色少女雕塑,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书似乎没有读多少,但是跟这靖州的最高学府的缘分倒还是有一点点的。虽不曾正经在靖州一中当过学生、读过书,但当年是在靖州一中参加的中考,距今快三十年了。当年,尊敬的罗老师带着我们几个经过预考选拔的学生到靖州一中参加中专考试,分别寄住在本乡的高中学生宿舍里。我被安排搭铺住的是本乡一位高三的学姐,她长得非常娟秀,性格文静又不失阳光开朗,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彼时,学姐已经参加完高考预考,因为品学兼优成为了大学保送生。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对于即将参加的考试淡然又茫然,丝毫没有感觉重要或是不重要。考前晚上跟学姐同眠,听了学姐一席清谈,竟有茅塞顿开之收获。(她说学习就是平时不玩、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临考前一周,她天天往渠江岸边看风景,吹着口哨进入考场,轻松迎战高考,故而获得理想成绩,取得保送上大学的资格)我不知道学姐是有意传授经验,还是兴之所至随心所谈,我却是藉此有了慎重、坦然、从容的考试心态,也考出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弟弟妹妹都在一中求学,我便每学期都会到一中几次,直到弟妹都毕业离校。如今儿子上了高中,又跟一中关系密切了。我不知道旁人对靖州一中是怎样的一种的情感?于我而言,从前是感恩,农村人唯靠知识改变命运,一中让我和弟妹们都跳出了农门;后来是自豪,靖州虽是偏远落后地区少数民族小县,但是高中教育品牌逐年闻名,在湘黔桂三省(区)周边兄弟县(市)都名气不小,高考成绩名列全市前茅,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以中国科学院院士赵政国为最的成千上万靖州一中优秀学子如繁星点点散布全国各地各行各业,作为靖州人有了一点骄傲的资本;如今又添亲切感,因为儿子的未来也将从这里起飞,我对一中充满了信心和期望。
都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以为,老师应该是我接触过的所有行业人员中最没有私心的从业者了,对学生从不分亲疏远近,一视同仁,亲切温暖,春风化雨,滋润心田,为学生的点滴进步由衷地高兴。老师为了学生费尽苦心,不论激将法还是鼓励法,不论是表扬还是批评,都是为了学生能进步。尤其高中老师最是不易,学生正处在生理和心理成长的转型期、叛逆期,再不是小孩子般乖巧听话了,脾气火爆、自我意识强烈、想法天花乱坠,总认为父母观念落后,甚至父子母女之间是几近水火不容。只有老师的话总还听得进去一些,于是老师便成了家长不能失去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又仿佛母亲之于孩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前,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似乎从没有这般复杂动荡的叛逆期,所有叛逆的苗头都在爹娘的呵斥和老师的谆谆教导中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彼时的爹娘很少会被儿女们顶嘴斗气,老师们似乎也不必象今时这般不光是对待学生要耐心细致、循循善诱,还要当好学生和家长关系的“调解员”“消防员”,家长培训班的“辅导员”,估计都是一孩惹的祸。
说实话,我也是当了这些年的母亲,才这般觉得老师的重要,从心底里敬佩老师。就像当年生孩子的时候,我把自己交给了妇产科的医生,心里便没有担忧和害怕;如今,我把儿子交给了一中的老师们,我便觉得很稳妥和安心,保持跟老师的沟通,努力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就好了。
晚饭之余在一中校园散步,突然想起当年跟学姐住过一夜的那栋老旧的女生宿舍楼,不知还在否?当年参加中考的那栋四层的教学楼倒是还在,也不觉得怎样老旧,如今初中部的学生们都搬往新校区去了,旧楼的灯光不似以前那般明亮了。依稀记得那圆形拱门的女生宿舍楼就是在旁边的,如今只见一栋崭新的六层教师宿舍矗立在老教学楼的旁边了。莫非是在后面?拐进去看过,确实已经踪迹全无了,原来这栋崭新的教师公转房就是在当年那旧的学生公寓的地基上建起来的。一中校园内旧的痕迹大约除了这栋四层的白色外墙砖的老教学楼,就只有后面两栋老旧的教师家属楼了。
听校园附近同心巷居住的老人回忆说,靖州一中地方及周边原是教场,就是旧时官府操练和检阅军队的地方,如今一中新校区体育场主席台位置正是从前的点将台。“文治武功”,如今太平盛世,将练兵场办成学校来培养经世之才,再恰当不过了。据说,解放前的教场地界有杨家巷、罗家巷等古老的街巷,住着百十户人家,居民多以种植瓜果蔬菜和打渔为生。教场地界毗邻渠江,土地肥沃,茂树荫蔚,芳草被堤,葳蕤蓊郁,民居农舍,时隐时现,民风淳朴,街巷安宁,民俗众多,逢年过节舞龙耍狮,阳戏评书,文化繁荣。解放后,教场地界的居民基本都加入了蔬菜队、渔业队、搬运社等,成了拿工资的“工人老大哥”。
靖州一中一九七零年搬来城南教场建校,发展日新月异、旧貌换新颜。学校从最初的两栋十二间教室、一栋宿舍,发展到今天校园占地面积两百多亩,建筑面积近十万平方米,分新、老两个校区,三个教工宿舍区,有上百间功能齐全的多媒体教室,四千余在校学生书声琅琅。校园内青春明媚的粉色系列建筑物:学生公寓楼、回字形教学楼,学生餐饮楼,体育训练馆,参差错落、布局合理;现代化的标准篮球场、田径场、塑胶跑道等时时腾跃着青春矫健的身姿;校园处处绿树成荫、假山雕塑、亭台楼阁,文化气息芬芳浓郁。尤其连续二十多年高考名列全市前茅的教学成就和影响辐射,靖州一中已经成为湘黔桂接边教育高地和吸纳洼地。
徜徉一中校园,清晨的静谧时光里,有青春学子在公寓楼宇间的花丛树荫下石凳小几上安静地阅读,直到晨曦朝树叶间洒下斑斑的光影;中午餐后的阳光里,有毕业季的男生女生们在公寓楼前的行道树下抓紧摊卖多余的辅导书,肄业班的学生们蹲在摊前认真地翻检选买。霏霏春雨缠绵,傍晚的一中校园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学生们都已经进教室自习了,三两值日生撑着雨伞拎着彩色塑料垃圾桶穿过足球场深绿浅绿相间的草坪、蓝色的环形跑道,往临近渠江边的校园垃圾站。一名头上包着彩巾,身穿彩色短袖T恤衫、运动裤的青年男子(估计是体育老师)在蓝色的环形跑道上扭腰送胯地猫步竞走。樟树、冬青树、桂花树和塔松的叶子被雨洗濯得格外亮眼,烟雨一中风景别样美。
汤汤渠水就在一墙之隔,透视的白色栏杆漏进了无限风光。春天来了,渠水澄澈碧透,微波荡漾,河畔的柳树已经缀满了鹅黄嫩绿的新叶,一串串狗尾巴似的淡黄色小花球儿缀在枝头,分不清哪是花、哪是叶,花即是叶、叶即是花。几只铁皮乌篷的小舟泊在水边柳树下,水岸的菜畦各色菜花开了,红油菜苔开黄花,白菜苔也开黄花,萝卜菜开白花,豌豆有开白花的、有开状若蝴蝶的深红浅紫双色花的。莴笋叶子是紫红镶边的,包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渠水沿岸隔百十米的就有一道水码头,三两穿红着绿的女人蹲在码头浣洗衣物,间或有一两个垂钓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水草丰茂的江岸边,守着三两只钓竿。江岸许多树身高大、枝丫光秃秃的杨树,还不见一片叶子。但是不用心急,快了!别看它们暂时还没有动静,一旦吐出新绿来,气势汹汹、郁郁葱葱,春风浩荡满眼春。
夕阳余晖里,我常往一中校园行走,享受校园处处绿树成荫、花木扶疏,空气里有花草树木的芬芳,看着每栋教学楼里每间教室灯火通明,偶有朗朗书声依稀传来,我的心里便格外地安宁。“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那些青春飞扬的学子们在老师的引领下,正发奋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采撷。我相信,人生必会回报他(她)们梦想成真的丰收喜悦。
来源:红网靖州站
作者:姜雪峰
编辑:redcl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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