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杨梅成熟的季节,靖州的杨梅名气比较大,使得许多外地的客人慕名而来。看到满街的杨梅和来吃杨梅的人,脑海里就浮现出儿时和小伙伴们在山上爬树摘杨梅的情景。
记得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水果就是杨梅。
我们是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人,小的时候,农村刚开始实行联产承包制,受集体经济时代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影响,私人家里是没有种什么经济果木树的(只有村里的园艺场里栽着一些柑桔树),家里又穷,买不起水果和其他零食,所以嘴馋的时候,就只能跑到山上去摘野果子吃。
那时候山上都是自然生长的树林,所以物种是比较丰富的,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有野毛桃、野葡萄、沙棘果、黑米饭果、老鸦果……我觉得最好吃的是猕猴桃,但山上的猕猴桃树不是很多,而吃得最多的就是杨梅,因为那时候山上的杨梅树随处可见。那时候家里没有什么零食吃,所以嘴特别馋,山上的野果还没等它成熟就摘来吃了,杨梅才小指头大小的时候就跑去摘来吃了,又青又硬又酸,可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直可以吃到杨梅成熟,从杨梅青青到杨梅成熟,前后大约有一个多月可以吃到杨梅。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满山的杨梅是大自然对我们这些小馋猫最好的馈赠。
靖州的杨梅一般要等到端午节前后才成熟。而小时候过端午节是要和全家一起去舅舅家送节的,在去舅舅家的路上,有一段路的两旁有很多杨梅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都会爬上树去饱餐一顿杨梅。然后还会用塑料袋装一些回家去吃。那时候吃杨梅时很多妈妈都会在小孩子的衣服钮扣上系一根细棉线,然后把杨梅用细棉线绕一圈,把杨梅果肉勒下来送到嘴里,挺好玩的,不过衣服会被杨梅汁染得绯红。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用这样一种方法吃杨梅,我觉得这样吃杨梅感觉特别酸,现在一想起来,牙齿马上就会发酸。
那时候,靖州最好吃的杨梅是坳上乡的木洞杨梅,不过在我十二岁之前只听过,没见过,更没有吃过木洞杨梅。我们在山上摘到好吃的杨梅,总会猜想“这个杨梅跟木洞杨梅一样好吃吧?”后来在一中读初中的时候,班上刚好有坳上的同学,每年杨梅成熟的时候都会带一些木洞杨梅来学校给大家吃,那时候我才真正品尝到正宗的木洞杨梅的味道——个大,籽小,味甜,汁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吃多了。记得也是从我们读初中开始,靖州开始比较注重杨梅产业的发展,每年杨梅成熟的时候都要举办杨梅节活动。后来又引进了一些优秀的杨梅品种,有浙江乌梅、东魁、台湾杨梅等,很甜,酸味很少。现在,这些外来杨梅品种的种植面积和销售规模已经大大超过了原来的靖州木洞杨梅。不过我还是很怀念木洞杨梅那种甜中带酸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因为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靖州杨梅的味道。
在现在这个市场经济时代,经济价值决定了一切,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农民也是一样,什么赚钱就种什么,原来山上随处可见的野杨梅树早就砍得不剩几棵了,种上了经济效益更高的经济林,经济效益更好的外来杨梅品种取代了靖州的本地杨梅品种。原来让靖州出名的靖州木洞杨梅也许会渐渐退出市场,渐渐消失。我们现在吃的靖州杨梅,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今年的杨梅很快就要过季了,关于杨梅的回忆,也会过季吗?
作者:吴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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