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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牙山赶春

  错过了排牙山花事最热闹的档期,心中很是不甘和遗憾。春姑娘的脚步渐行渐远,心,有些急了。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再也按捺不住,瞅了个空隙,迫不及待地奔赴排牙山森林。心想,总有春光等着我吧。

  排牙山森林,绿意盎然,一片蓬蓬勃勃的景象。那一山又一山的梨花、桃花,早已陨落成泥。树上,绿叶成荫。嫩绿的叶子一串串,一簇簇,每一片叶子上,灼灼春光流动着、跳跃着,散发着晃眼的光芒。一阵微风拂过,片片叶儿扇动起来,仿佛无数只跃跃欲飞的小鸟,又像刚刚学会走路,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母亲怀抱的娃娃。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的飘零、坠落,何尝不是一场美丽的蜕变,华丽的转身?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一场风雨,多少俏丽枝头的山野林花转瞬即逝,令沦为阶下囚的南唐后主李煜无限伤感惆怅。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不应该成为林花谢了春红的另一个阐释么?不也是一个君主应有的风骨么?

  走到半山,转身望去,梨山深处,静卧着一潭湖水,水碧绿如翡翠,明亮如圆月。一间小木屋傍湖而立。我想,那小木屋里定住着几位仙翁,白天,捻须下棋、谈古论今;夜深人静的时候,采撷一枚梨叶当舟,滑行碧波上,或抚琴,或吹笛,或品一壶梨花茶,怡然自得,羡煞凡人。

  再看,那湖,不像山的眼么?清澈,透亮,或宁静,或调皮地眨呀眨地。画龙还需点睛,山有了湖,山有了眼,有了生气,有了灵气;这眼,柔和,智慧,见证着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那《白蛇传》,那《仙女与樵夫》不都是湖做的红娘吗?我说,山不在高,有湖足已。

  偶尔,也能在路边见到几棵鹅黄的和紫色的花儿,还在守候着春的消息。漫山遍野的桃李,醉倒多少踏春的人。是的,久居闹市的人,需要桃李怡悦心情,也需要这些默默无闻的的野花来告之,春光无处不在,早春如此,暮春亦如是。

  沿着一条一米多宽的水泥路往前走,行至一凹处,可见到路边有一片整齐有序的水杉,树杆没有杂乱无章的枝枝桠桠,一溜光直到树梢,才抽条,枝条向四周尽情伸展。暮春的水杉,羽状的叶子绿得能拧出水来。恍惚中,绿汁氤氲流淌开来,空气变成绿色,最后,连踏春的人也变成绿色的了

  水杉种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树高二三十米的样子,树杆秀气、挺直,粗细大都差不多,也有几棵粗壮的,两个大人环手都抱不住。斑驳的树皮,深陷的凹巢,反倒给这片水杉增条了几分虬劲和沧桑之美。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鸟儿也在树上飞跃欢叫。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孩牵着身穿婚纱的丰腴新娘,在林荫小道上,摆着不同的造型。摄影师咔嚓咔嚓,把这对玉人和身后的绿林拍进了那个圆圆的镜头。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醉了。

  杉树林里,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地长着一种肉质植物,叶子呈倒披针形,高矮不过十公分的样子。起风的时候,绿莹莹的叶子轻轻摆动,像碧波在荡漾,像绸缎在摇曳。顾不得湿泥脏了新鞋,静静徜徉在这片绿的海洋里,任由光阴寂寞了胭脂,时光心碎了金簪。

  穿过路边的水杉林,跨过一条浅浅的水沟,再横穿一条泥泞的小路,又是一片水杉林。这片水杉比起路边的,要秀气很多。其中有一棵,在两片水杉林中,最高最直最挺,颜色也不一样,独呈灰白色。如果不是看到树顶上那一冠浅绿,你会以为它是人工浇筑的水泥柱子。站在树脚下,仰望着,仰望着,禁不住想,有哪个超模的腿能和它媲美?有哪根擎天大柱能比它高?怕只怕,只有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能和它一比高低了。惊叹之余,也有了困惑,这样一棵笔直的树是怎样长成的?它和其它水杉相比,还会有质的不同么?

  这片水杉林脚下,却长满了一种叫鸭脚板的野菜,又称野芹菜。顾名思义,它的叶子既像鸭子的脚掌,又像芹菜的叶子,故而得名。鸭脚板散发着一种香味,茎叶都可吃。不过大多数的人只吃它的茎。炒的时候,先放几粒干红辣椒,再把切成段的鸭脚板倒入锅中翻炒几下就可以装盘了。这样炒出来的鸭脚板色香味俱全,是佐酒下饭的一道美味佳肴。鸭脚板既是天然的绿色环保菜,又是一种可以降血压的药材,所以一到春季,很受人们的青睐。

  兜兜转转,缱绻流连半日,也只不过逛了山的一隅,连最爱的三月泡也来不及摘了。听说山里还有野鸡,野猪,猪狸子……它们到底长得紧噶样子?

  暮春,不也别样风情?排牙山,秋天枫叶飘红时,与你有约。

作者:张玉萍

编辑:redcl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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