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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离今年的中元节还差四日,已故的外公便接走了疼爱我的外婆。从踏进舅舅家堂屋到看她老人家最后一眼,我忍不住的悲恸在一次次的深呼吸中辗转反复着……只因为我这个从小由外婆带大的外孙女,以后的时光里,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时候,妈妈不听外婆劝告,嫁给爸爸,虽说爸是五十年代的高中生,成绩拔尖,可是因为爷爷的农民情结与早逝,他注定读不了大学,而是承担着长子应尽的责任——养家糊口挣工分。等爸结婚有了我们三个孩子以后,原本贫困的家再也住不下了,奶奶就分了村里属于爸爸的几块地,让他和妈妈自食其力了。年轻的爸妈顶着没有房子住和养活三个小孩的压力,什么苦活累活都尝试过。外婆担心自己女儿嫁人后过得不好,每年总会喊上我小舅时不时送来谷子,年猪肉,一放假就接我们三个小孩到乡下带……舅舅家五个孩子,加上我们家三个,每年寒暑假就有八个孩子,我当妈了才知道,我的外婆当时有多么伟大!舅舅舅妈每天下田放鱼,养鸡鸭牛等做不完的农活,而我的外婆,除了每天清理我们弄的乱七八糟的家,还包揽了我们所有人的脏衣服和家里的饭菜活儿,当然,还有时不时放在我们三个外孙碗里的荷包蛋。在我儿时的回忆里,从来没有外婆凶我们骂我们的画面!

  后来的时间里,外公去世了,小舅妈在几年后也因病去世。儿时三五成群跑出来迎接我们,带着我们捞鱼、放牛,游戏时罩着我们不被别人欺负的表姐表哥们也相继结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那份欣喜若狂地盼着去外婆家不愿回来的感觉,越来越淡,淡到外婆想多留我们住一晚,我们都觉得不习惯了。再后来,我带着谈恋爱的老公去看外婆,带着我们出生的孩儿去看外祖母的时候,我的外婆已经由高兴地老远走出来接我们,到弓着身子坐在凳上,靠着大家附在她耳旁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了。外婆今年六月开始生病后慢慢不愿吃东西,开始神志不清,每天吵着要我大姨和妈妈。六十多岁的妈妈和七十多岁的大姨每天从场上步行去几公里外的舅舅家,为躺在床上的外婆擦身喂饭,洗衣换裤。暑假里,我带着儿子去看她时,骨瘦嶙峋的外婆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跟她说话,也只是用她那微颤的声音问:“你是哪个呀?”我们告诉她以后,“哦”一声,点点头,忘着地面神思片刻,接着又问:“你是哪个呀?”……如此这般反复,直到我扶着轻飘飘的她到床上,看着她蜷缩着瘦弱的身躯睡下,她依然不记得我们是谁!

  农村有种说法,老人活得太久,会压着后人的福禄寿。外婆曾对妈妈说,她早就想去外公那里,她不想压着自己的后辈,不愿让子孙嫌弃!可是外婆啊,您只顾着替子女着想,却不明白,如果您的子女连你活得久一点,都认为会压着他们的福禄寿,那当初是谁给了他们生命?是谁养大了他们?又是谁,把他们当宝贝呵护了一生?追悼会上,跪拜的滩滩泪水夹杂着些许人无事的嬉笑,让人觉得,也许只有当自己很老很老的那一天,才能真正体会那一份年老的孤独与凄凉吧!

  回来的路上,妈妈因为忘记我儿子的衣服折回我舅舅家,没多远,又想起弟弟儿子的裤子再次折回舅舅家,我知道,当外婆和当奶奶的妈妈,也已经变老了……

作者:廖芳草

编辑:redcl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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