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师傅送来了好几份杂志,我打量一眼,大体知道是哪几本。收下后,首先迫不及待地从其中挑选出了《人民法治》和《湖南安全与防灾》翻阅起来。其实,若依从本人的爱好,我会先挑《湖南文学》和《散文百家》等文学杂志看。能吸引我放下爱好而先阅读《人民法治》和《湖南安全与防灾》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两个老朋友,一个是《人民法治》的执行社长与执行主编凌欣,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一个是《湖南安全与防灾》的社长与主编罗晓晴,在相隔数百里之外的长沙。此二君都非一般人物,让人刮目相看。在我平凡的一生中能有机会结识此二君,让我终身受益匪浅。
说来话长,初识此二君是2000年的冬季。那一年,旅游界的风云人物叶文智先生为了将张家界一炮打响,大手笔地策划了一起为黄龙洞里的定海神针投保一个亿的事件,第二年又策划了飞机穿越天门洞活动,不但惊动了湖南,也惊动了全国惊动了世界。当年,还举办了一次以张家界为主题的全国征文,惊动了许多爱好舞弄文字的朋友,包括罗晓晴,凌欣,还有我。那时的我还在医院上班,有一颗爱好文学的不安分的心,时不时写点小东西自娱自乐。一天,偶然在《湖南日报》看到了用一整大版刊登的征文启事,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写上一篇投稿。此前,我已经两次造访过张家界,分别是深秋和初夏,季节不同,风景亦有别。我对张家界的奇山异水了然于胸,而且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张家界的美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留连忘返,所以写起来如有神助。没有任何人指点,也不抱任何期望地写了一篇散文《赤脚走在金鞭溪》试着投寄出去。几个月后,寒暑交替,时至严冬,当我早已将此事忘记了时,一封获奖通知书不期而至,竟然还是二等奖,真是喜出望外。
颁奖大会在长沙的毛泽东文学院举行,巧的是,颁给我获奖证书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叶文智先生。我接过证书时,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传奇式的人物,发现他精气神十足,特别打眼的是他头上的白发比同龄人要多,也许,他每一根白发下面暗藏的就是一个金点子。颁奖结束后,主办方邀请所有获奖者重游张家界,这次是我第三次游张家界,冬游张家界,风景又有别于春夏秋。
就在此次颁奖活动中,有幸结识了荣获三等奖的来自浙江省东阳市的作者凌欣君和获一等奖的张家界本地作者罗晓晴君。颁奖会上,彼此都很陌生,大家都是初次相逢,说话行动都有常人的拘束与距离。后来,到了张家界市,大家才相互问候,相互了解起来。到了张家界,罗晓晴首先行地主之礼,邀请我等数位到一餐馆小聚,我还记得点的是鱼火锅,正值大雪节气,热腾腾的火锅祛走了外面的寒意,席间暖意浓浓,也感受到了罗晓晴的热情大方。谦谦君子凌欣话语不多,时不时腼腆一笑,让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线。举杯闲聊间,大家加深了感情,并互留了通讯方式。那时,QQ还未风行,手机等高级奢侈品尚未普及,留下的是通信地址和座机号码,也是诚挚的友谊。
后来,听从主办方安排,我们一起重游张家界。在张家界的金鞭溪、黄狮寨、宝峰湖、十里画廓等风景区再一次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一路撒下了大家的欢声笑语。在天子山,几位获奖作者在罗晓晴的倡议下一起留了一张合影,这是一张难忘的合影,我一直珍藏。从相片中就能看出,大家在张家界玩得都特别开心,一个个笑意融融。本人更是笑得最随意,是咧嘴大笑,无所顾忌;而凌欣呢,笑不露齿,比较含蓄;罗晓晴是一个适度的笑脸,不严肃也不夸张。这一刻,我们跨越了千山万水,有缘相聚在美丽的张家界,岿然屹立的天子山群峰见证了大家的友谊。
活动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回到各自的家乡去了。我因为火车时间在下午,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留在张家界,正在发愁不知该如何度过这大半天时,是罗晓晴自告奋勇当我的向导,陪我市内游玩。他带我去了李军声的工作室,彼时李大师尚未扬名,其夫人亦是朴素如常人,他们的工作室也是在其家中,并不奢华。我们参观了李军声砂石画,都是以张家界山水为蓝本各色各样的砂石画,独特而美丽。罗晓晴一边陪我欣赏,一边极力奉劝我买画。我买了几幅,其中一幅当时就嘱咐工作人员寄给了我一四川成都的朋友,还有一幅后来我送给回山东老家的军属同事,也算是为李大师作了宣传。在街上闲逛时,罗晓晴也是极力怂恿我买这买那,直到我所有的奖金八百元全部花在了张家界,他才罢休。还记得当我花完了奖金后与他走在大街上时,他用脚踩踩铺在人行道上的面砖对我说:“你的奖金来自张家界,就应该投入到张家界的建设中才对。”我顿时就对此君刮目相看,没想到年纪轻轻个头不大的罗晓晴君胸中竟然装着整个张家界!以这样的方式热爱他的家乡张家界!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此后,罗晓晴君一直与我有联系。没手机没QQ时,此君几乎每十来天一封信寄来,信封全是那种牛皮纸的,整整齐齐,字也写得端端正正。我也是每封必回。信中既无谈情亦无说爱,都是道些创作了什么《班超》的剧本啦,写《湘西王》啦等等。我单位有同事在背后窃窃私语,都以为我有了人生知己。所以,后来,我调到了另一单位,原单位的同事就将那捆扎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信收藏了,扬言要我请一次客方才退还一封信。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就算一天请客一次,恐怕至少也要连请数月才会让这些调皮的家伙将信全部退还。囊中羞涩的我对他们说:“那还是劳驾你们替我珍藏吧!”至今,好一大摞信还不知落在谁的手中。远在张家界的罗晓晴君可能从来就不会想到,他写给我的信有一天竟然如此有价值。
后来,手机成了日常生活用品,信也就写得少了。又后来,QQ盛行,我们在QQ上偶有联系。他结婚了,生子了,或者家人生病向我咨询医学知识什么的,调动工作到长沙了什么的,都会告诉我。这位张家界首席山水诗人的诗集《风景的绝唱》——张家界第一交响诗出版时,还会认真地征求我的意见,问我个人介绍中用哪张相片好,让我受宠若惊。而我呢,也会向他报告我的近况,
包括我的文集《烟雨洪江》面世,这期间他会以自己的经验告诉我一些事宜,推荐出版商。有时候呢,他也会向我透露一些凌欣的消息,哪怕只是模糊不确切的消息,他也会立马告诉我
罗晓晴君还经常向我发出邀请,约我再游张家界。
张家界距离怀化其实也只是三百公里而已,并不是很远。一年暑假,正是女儿高考之后,在罗晓晴君的盛情邀请下,我带着女儿、侄儿、侄女一大帮子,浩浩荡荡来到张家界,开始我的第四次张家界之旅。从踏入张家界的那一刻起直到我踏上火车离开张家界,在吃住行上,罗晓晴君都是无比细致热情周到的款待,让我感激不尽。
第四次游览张家界,真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此时的张家界正蓬勃发展,较前几次游玩时看到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许多景点增设了索道。特别是开辟了玻璃栈道这一新景点,真是吸睛之作。还有那条亚洲最长的索道,抬头就可见到缆车穿越火车站广场,直奔天门山而去,足以勾起所有刚下火车初来乍到张家界的朋友游玩之心。这一次我还特意去参观了李军声大师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室早就迁出原地,在市中心的一街边,绿蔓绕屋,艺术氛围颇浓。此时,大师的作品已不再是以百元论价了,动辄数千数万,对我来说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世界在发展变化,李大师的砂石画艺术也一样。
不管世界如何变化,张家界的风景和张家界的朋友留给我美好的印象却从未改变。
途中,一次用餐时,我嘴里品尝着鱼块,往事涌上心头,让我想起了2000年冬天那一次大家围炉吃鱼火锅的情景。不知那次同聚一堂的朋友今日何在?是否安好?
想起了那凌欣君,刚领奖回去后,尚给我寄来一幅他亲自画的牡丹图,我也是如视珍宝,至今珍藏。此君多才多艺,不似我辈之凡夫俗子。后来他就如黄鹤一去杳无音信了,不知上哪儿修炼去了。只能偶尔从罗晓晴那里得知他零星的消息,去某报社了,又去北京了,等等。
今年10月份,一个阴雨绵绵的周末,突然接到罗晓晴的来电,从电话里传来一温文尔雅的声音,自报他就是凌欣,瞬时让我感觉凌欣君是从天而降。原来他是特意从北京赶来长沙参加湘江论坛会了,正与罗晓晴会面了。此时的凌欣君已是赫赫有名的《人民法治》杂志社执行社长和执行主编了!大名单一良!让人刮目相看!一直以来,我只知其笔名凌欣,却不知此君即是单一良。我不认识单一良社长和主编,只认识凌欣。对于这个单一良,我只能通过百度来了解。借助百度,才使我将凌欣君和单一良合二为一。当我接受了凌欣即是单一良这个事实后,连连感叹当年的全国征文大赛中评委眼光有误,以今天的成绩,凌欣君当获特等奖,而我,如今只是《人民法治》和《湖南安全与防灾》的读者,顶多只能评个参与奖。细数来,我们自从2000年张家界一别后,再无相逢。若不是因为那两天阴雨相阻,我也许会辗转汽车再高铁,来到长沙会面,这是我们仨都期望的一次会面。这是分别十五年后的一次会面,不知见面时会不会相见不相识。我想去赴约,但是,……但是,抬头一望灰色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阴雨打消了我的念头。还是期待下一次的会面吧!转身回家,去农贸市场买菜,做饭,吃饭,看电视,搞卫生,在微信同学群中抢红包,然后,然后睡觉。
平淡的日子照常继续。只是,这平淡的日子因为有此二君,多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来源:靖州新闻网
作者:廖瑞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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